Small talk.

第一話【選中】

凌晨三點鐘
『嗶嗶』電子錶的聲音。
三點了，看來今天還是一樣。

我，韓軒，是個平凡的準醫學生，不特別聰明、不特別強壯、也沒什麼可以跟人炫耀的才華。
好吧，也許沒那麼平凡，我是個軍校生，剛剛從高雄入伍訓回來。
只是即使如此，也只是個普通的軍校生罷了。

至少在四天以前還是這麼一回事。

禮拜二走在路上的時候，我的後腦杓被一個......那應該不是個小東西才對，因為實在很痛，我是說被K到的時候。
可是我卻沒有在附近發現任何類似大小的東西，連個石頭都沒有。
而且更奇怪的事情是，在那之後我好像就得到了某種怪異的超能力，比方說，晚上不用睡覺......之類的，老實說，我已經四天沒有睡覺了。

幸好現在是結訓連休，只是明天就要收假了，這樣......在學校裡會很難熬吧。
後天就要開學了，如果每天晚上都睡不著的話......就寢後要幹什麼好呢?


......樓下有聲音。
不太可能是老爸跟老媽吧，他們到台中去泡溫泉了。
那會是......小偷?

從之前鄰居家也遭過小偷這一點推斷，很有可能。

嘖......

『只好下樓去看一下了。』

這個念頭才剛冒出來，我發現我站在某個身材高大的傢伙後面，他正翻著我放在客廳的背包。
啊，這也是我獲得的能力之一，只不過在有太陽的時候－－也就是白天－－起不了作用。

「那裏面沒錢。」我說「你不要輕舉妄動...」

我的話說到一半就被被打斷了。
唔...我是不應該怪他啦，因為突然有人站在後面真的滿恐怖的，會想要自我防衛應該是正常的。

「嚇!」他怪叫了一聲，拿著一把像是刀子的東西戳向我。
「嗚啊!!」伴隨著慘叫聲，鮮血噴了出來。嘖，來不及了。

「...會受傷的。」我低頭對著那個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的人影，把話繼續說完。
「唉，你這樣我很困擾呢。」我把客廳的燈打開，果然，沙發都變紅了「這樣很難跟爸媽交代耶...」

對，這也是我獲得的能力之一，絕對防禦。不過不是我自願的。

「真是厲害啊......」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，這次換我被嚇到了。
說話的人站在客廳的那一端，是個身材很好的黑髮美女，嗯......

「妳是誰?」家裡居然出現這種穿著性感的女人啊......被看到就難解釋了呢。
唔......那個女人的臉頰上正在流血，那該不會是我弄的吧。
「我叫伊修羅，」她說「你想得沒錯，這個傷口是你弄的。」伊修羅用一種嫵媚的表情盯著我「看來是真的找到了呢。」她一邊用手指撫過傷口，而傷口就這樣消失了。

「有什麼事情嗎?」我隨口問她，不過現在我真正關心的是.......
「這個客廳的事情很好解決，小夥子，」像會讀心術一樣，伊修羅她拍拍手，客廳立刻恢復了原狀，而倒在我腳下的那個小偷先生則消失了。

「今天我們的重點是你。」她說。
重點...是我?

「不管是什麼事我都沒興趣。」我說，我現在只想躺回床上去......雖然我睡不著。
「啊......要到你床上談也可以。」她說，對我拋了一個媚眼，說真的，她還真是個性感的女人，不過......
「......」我沉默了，應該告訴她嗎?女人聽到這種話會生氣吧......

「真抱歉」還是覺得實話實說比較好「我對妳一樣沒有興趣。」
沒錯......我對女生一向沒什麼感覺......

「還是說......」那傢伙並沒有氣餒，伊修羅變成一個高大的帥哥。
「這樣如何?」他的眼神依然媚惑。是很帥啦......不過......

「謝了，我不是同性戀。」我說。
正確的說，我對男生和女生都沒什麼感覺。

「啊......這樣很好，這樣我就可以用真實的樣子跟你說話了。」伊修羅的相貌再度改變，變成一個有著白色長頭髮的蒼白......我看不出來他是男人還是女人，總之是個長像詭異的傢伙，不過這種外貌還挺有魅力的，我想。
「你通過考驗了。」他說「我的觀察果然沒錯，沒有慾望、沒有感情、甚至連情緒都沒有，唯一的情感就只有怕麻煩......夜靈石這次選對宿主了呢。」

夜靈石?嗯......我不太想知道，總覺得會很麻煩。
「我跟你說過了，不管是什麼事情我都沒有興趣。」說完，我轉身準備回房間去。

但是那傢伙.......
「這樣可不行呢，」伊修羅說，憑空拿出了一份看起來像是名單的東西「你是名單上的人，如果你不願意的話......啊，你覺得把客廳恢復成紅色的，怎麼樣啊?還是......你爸媽如果也用來點綴的話......嗯?」

嘖，真麻煩!要是這傢伙真的這麼做的話......天啊，光是應付學校的事情我就不想去想了。
沒辦法了，這些人如果搞個會讓我退學的事情出來，以後的人生整個都會變得很麻煩呢......雖然我並不想要什麼特別傑出的行業，但是我也不想餓死街頭.......

「好吧，你們要幹嘛?」
「嗯，這樣才對嘛，」伊修羅很高興地說，啊，真想往他臉上打一拳。

「你的任務是－－掃除。」

第二話【掃除】

「掃除?」什麼奇怪的任務啊......

「沒錯，就是掃除，」伊修羅拿出另外一份名單「這個世界上有太多該死的人了，你的任務就是解決他們。」

解決?殺人嗎......

難怪會給我這樣的力量啊......

「像這樣嗎?」就在我開口的同一瞬間，伊修羅躺在......不，那不算是躺著了，客廳又一次染成了鮮豔的紅色，屍塊散落在各個角落，空氣瀰漫著腥臭味。

原來真正的骨骼和內臟是長這個樣子啊......散落的肋骨、飛出去的下頦、扭動著的的脊椎、腸子蠕動著、心臟跳動著......那上面好像鑲嵌了什麼……一顆黑色的石頭……看不太清楚，血太多了。

算了，反正我對這也沒有興趣。

看來這傢伙的身體構造跟人類大概一樣......不過......

「沒有生殖系統啊......」看來是個無性別生物。

「畢竟我們跟人類是不同的生物嘛......」一條聲帶一邊在地上扭動著、一邊發出聲音，看來那裡是最快回復的地方「沒必要這麼誇張吧。」地上的骨頭、肉塊和內臟緩緩的收縮、蠕動、爬動著，往心臟所在的位置聚集，啊.....血液也正在往心臟的位置流動呢。

「殺一個人不需要讓他看起來像是被炸掉一樣。」原本因為破掉而癟下去的肺又鼓了起來，自己蠕動著爬進胸腔，骨架已經組織好了。

「嗯...只是想在進醫學院之前看一下人類的內臟跟骨骼長什麼樣子而已。」看來這樣殺不死這傢伙...真麻煩啊，還是只能乖乖接下掃除的工作了嗎......

啊，對了，我忘了說......現在是2040年，我正要進入國防醫學院的M140期。

居然要一個未來的醫生做這種事......殺人......雖然我並不是因為想要救人才念醫學系，但是醫生兼任殺手......怎麼聽都很奇怪。

嘖，真麻煩!

「哼，別說謊了，」現在那些肉塊又重新聚集，紅黃色的腦漿流回顱骨、血液被剛剛從地板爬回骨骼和心臟上的血管吸收、碎爛的肌肉和神經纖維又重新連接起來，短短幾句話的時間，散落在整個客廳那些血肉模糊的屍塊再一次聚合形成伊修羅的模樣。

完全回收啊......還真是個不浪費的傢伙。

「你不是會有好奇心的人，」他站起來甩甩頭，客廳現在已經回復乾淨的樣子了，不過那味道還是......雖然有比較淡了一點。

「你要做的只是殺了那些人，不是把他們炸的稀巴爛。」他說。

「......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喜歡看這種畫面呢?」雖然我的確是沒啥興趣，我剛剛只是想幹掉他而已。

「我不是說過了嗎，我觀察你很久了，」那傢伙說「你除了怕麻煩之外，對其他事情根本沒有喜好或厭惡。你剛剛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殺了我來來逃避你的任務吧?」

真是了解我啊。

「對啊。」我說。

既然被看穿了，那就乾脆的承認吧。

「憑你是解決不了我的。」他說。

嗯，其實我也知道，只是不試試怎麼能確定呢。

「好吧，我知道了，那就是像這樣吧?」既然怎麼殺都不會死，那就再殺一次解解悶吧。

伊修羅的嘴角流下鮮血，他笑了起來。

「只破壞內部啊......這樣可以，」他說「那我就派給你第一個任務吧......」他翻閱著手中的名單。

「啊，當然我們會保證不讓你的生活出現任何其他的麻煩。」他又補了一句。

說的真好聽啊......難道這還不夠麻煩嗎.....

「你的第一個客戶是－－美國總統，哈里斯‧道格拉斯。」